这里说一个疯狂的实习生——小壮，他毛遂自荐忽悠公司懂电，来船上做实习机工兼电，拿新证机工工资。

上船第一次让他换一盏日光灯灯管，半天弄不亮。后来聊天问他电压、电流、功率这些是什么，一问三不知，电工零基础，万用表也不会用。我们一看这下完了，这家伙啥都不会。

安排他做白天班，我们维护保养的时候让他跟一跟，然后有需要换灯泡的就让他换一下，从来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上船过了半个月就开始不正常了，经常轮机员干活，活干着干着一转身他人就不见了，最后都是在他房间找到在上网。

小壮虽然懒散，但是人非常聪明。上船没几天和另外一个一起上船的新证机工天天往船长房间跑，喜欢拍船长马屁，和船长一起打牌到夜里一两点还意犹未尽，等第二天上午九点还没下机舱，我还要去他房间叫他起床干活。

连续这样三四次之后，我跟他说你们打牌娱乐可以，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时间，不要影响到工作。没想到他去跟船长说大管不让我们和你赌博。说完船长还因为这个事情找过我。后来我问小壮，你干活的本事没学会，挑拨离间倒是很在行。因此他怀恨在心，然后到处说我证书是花20万买来的。后来别人告诉我的时候，我很无奈呵呵一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

过了几天再让小壮干活，他说老轨是来替班的，我说人家是不是替班的和你有关系吗？你做好自己的活就是了。后来我问老轨是不是替班，老轨说不是。

小壮上船第二个月开始，维护保养设备他不跟了，叫他做白班卫生包干区他不做，让他干点活他说四个机工又不止我一个！有次上午老轨让他把舵机油柜表面油污和油柜底部的油槽清洁一下，这个活最多也就十五分钟就能搞定。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问小壮清洁好了吗？他回答你猜呀。

吃完午饭我去舵机房看了下，安排的卫生工作一点没动。然后我去驾驶台找上网信号的时候碰到他，跟他说下午你把老轨交代你的舵机油柜和油槽清洁完。他说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回答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时他暴躁起来，吼道你要找我事吗？

我回答你在船上，我和老轨不能给你派活吗？叫你干活就是找你事吗？这时候三副还在驾驶台，他都听不过去了，对他说人家安排你干的活，你没做就是没做，和人家说那么多干嘛。然后小壮悻悻地走了。

这之后小壮就摆烂了。

之后电之类的工作让他弄，他说他不会，他是实习生。然后呢又认为他自己是电机员。老轨都经常背着电工包干活，他反而天天呆房间里也不跟着学一点电工技术。老轨也是辛苦，没拿兼电的钱，却要干电工的活。遇到小壮这么的船员，机舱有他没他一个样。

要是他能老实呆在房间也好，但是他不定点不定时到电气设备处所去搞破坏，到处设备电箱打开，空气开关上下推，不管设备有没有在使用。断电后再送电也没有去把设备再复位。多次把在用的设备停了，没有恢复，也没有吱声，事后我们发现设备停了，去找他不承认。

经常趁着人走开时候把集控室操纵台下面的箱子打开并上手去扒拉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有次偷偷去调配电板功率因素表，调过后表指针两边狂摆，不承认。跑过船的都知道这样搞破坏很危险。他锚泊经常去驾驶台趁驾驶员不在的时候去摆弄电器开关，多次把驾驶台设备关闭。

经常打开驾驶室操纵台下面的箱子打开去扒拉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被驾驶员骂了多次还是那样。后来就趁驾驶员不在驾驶台的时候去弄。驾驶员交代值班水手，只要小壮在驾驶台想去碰开关要是劝不住的话马上打电话通知自己上驾驶台阻止。

经常在设备带电的情况下，用万用表和摇表去乱戳乱摇。有时次无意中看到他在乱搞舵机的时候就呵斥他不要乱搞。他还反驳道我是电机员怎么不能弄！

我说你要弄只能在老轨的带领下你才能弄，他不在场你不要乱搞我的设备。你说你是电机员，公司封的还是老轨封的，你去看看船员名单上你自己的职务。船员名单上他的职务是实习生。自从他开始搞破坏，船上的机电设备故障率就变多了。报公司要求让他休假，无奈船一直抛锚没靠码头走不了。

这样到了第三个月，他认为自己在这船上亏了，去找别人诉苦说现在外面的电机员工资有35000了，别人调侃说你啥证书也没有，只是个实习机工，啥也不会，人家公司也不是傻子。

他说到时候服务薄假资历电机员弄一下，只要能上船哪怕做一个航次三个月被炒掉也能落十万块钱。说到这时别人都当笑话。这期间他跟管理公司提了一次加薪水的要求，管理公司的答复是你自己啥样心里没数吗？给公司造成损失了。

因为各种搞破坏，跟轮机部的人全部吵架过，因此怀恨在心，休假前去二氧化碳气瓶储存间把二氧化碳手动释放阀的插销偷拔了，要是发现的早就报警了，这是靠船厂码头，在他休假了几天后，船检检查二氧化碳间时候发现的插销怎么没了，因为在检查时前一段时间小壮进二氧化碳间，把自动释放箱的盖子打开了，当时全船二氧化碳释放警报铃声大作，我们去看的时候，三副穿着短裤在二氧化碳间门口骂他。

他说他在弄电，当时三副把所有的开关阀门都检查了一遍其他还是正常的。没想到小壮后来又进去把手动释放阀插销拔了，那个没有警报，不会响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些阀门的呢，因为三副之前有讲解过二氧化碳释放的步骤。

像小壮这么会算计的人，做什么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之前天天拍船长马屁，想在走的时候让船长给他签个电机员的假资历，但是人家也不傻，要是签假资历让海事局知道了要处罚的。最后还是签了个实习机工。为此他们的友谊也掰了。

在小壮休假的第二天，有同事无意中在机舱抄表的本子里看到一张纸，小壮留的“绝笔”

同事拿给我看的时候，我还有点生气，这家伙走都走了还要恶心人一下。然后把它扔垃圾桶里了，等第二天的时候想想应该拍个照发给公司看，然后再捡起来的时候就变成这么脏了。

他在船上哭过两回，因为每次都是他最早一两个去吃饭，经常把汤底的好料都捞光。有次又把排骨汤的排骨都捞光，大厨在一旁看着说捞两块就差不多了，剩下别人也要吃。他听完把饭碗连汤扔垃圾桶里，跑到楼梯拐角处，一百八十多斤的壮汉哭的像三岁的小孩一样。另一回是因为不干活，老轨说了他几句，他哭着说自己做其他的活还好，就是不想做卫生。

老轨也感觉很无奈，说做卫生是每个实习生都要经历的。后来老轨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好笑，这个船抛锚了四个月半，除了卫生包干区还有什么可做的。说到做卫生擦油，轮机员路过哪里看到哪里漏点油还会拿点破布擦一下，真不明白一个实习生哪来那么大的谱。小壮以前吹牛的时候说过他哥也是大管轮，那他哥能不知道他啥样的吗，为什么他哥自己不把他带在身边看住他，而放到外面来害人呢！

本文开头提到的跟小壮一起上船的新证机工，工作也是一塌糊涂。天天上班迟到。休息时间没睡够还是什么，锚泊班夜里必睡觉，在集控室打地铺，把集控室的灯关了睡，睡到下班。睡醒了就走，有的时候连辅机日志都忘了写。整天看到他眼睛都是红肿的，一副没精神睡不醒的样子。让他做一下卫生包干区也是一拖再拖。

有两次值班期间吃晚饭时还与船长对饮白酒。沟通过几次，唯一的改变就是没有再打地铺关灯睡觉了。后来还是出了事，船在船厂维修期间，他摔了一跤，手臂骨折了。为此老轨还要写报告，遇到这些事也是倒霉。

这机舱两个机工两个实习生一共四个普通船员，还有一个机工非常老油条，让做一下卫生包干区也是不动，说一句能回你几句。他一共跑了三条船，是这条船资历最老的机工了。想想看，四个机工里面有三个是“大爷”，这样的船还怎么跑，所以那次在船厂修完船，我也把自己“炒鱿鱼”回家了。

现在疫情当下，跑船不好跑了。短期速成班培训的船员年龄普遍较大，业务水平也不如以往，希望培训机构在培训的时候，在教业务的同时也多教一下职业操守。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拉低了整个行业的素质，没有职业操守的船员疫情结束后还能走多远呢？这才过了不到半年，市场份额就让东南亚小黑占去了不少，仅仅是因为小黑他们便宜吗，恐怕还有些其他的原因值得我们思考。

回家休息了两个月，现在一条内贸船上，机舱也没有这样的“大爷”，大家都很和气，虽然薪水少一些，但是睡的安心。本文人物小壮为化名，如有雷同，属是巧合！